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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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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

洛朝朝:“原來你在這啊, 我進來以後你怎麽不出聲呢?”

“你進來以後明明想嚇我,我為何要出聲?”賀霖佑坐在那仰頭輕笑地對著洛朝朝。

“我哪有要嚇你,我分明是怕驚擾到你。”

“哦。”

賀霖佑的臉上分明閃過不信的神色。

洛朝朝坐下, 將食盒放下,一臉認真地看著他。

賀霖佑:“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?”

“你今日似乎沒事, 是吧?”

賀霖佑無聲望了一眼外面蕭瑟的寒風, 回頭:“是啊, 所以我打算看書。”

累了好幾天, 他今日確實不想出去。

洛朝朝看出了他的意思, 笑著點點頭, 宣布:“正好我今日也沒事,所以我也不回去了,家裏太無聊了。”

賀霖佑一楞,原來她是打算留在這裏,而不是想約他出去,於是道:“陪我看書不無聊?”

“這不是經過賀公子的細心教導, 也能體會看書的樂趣了麽。”洛朝朝低頭,拿起賀霖佑擺在一邊的書。

“這本不是書。”賀霖佑大掌一壓,阻止了洛朝朝的動作。

洛朝朝迷茫眨眨眼:“那是什麽?”

“我記錄日常的畫冊,你不方便看。”他用力,才從洛朝朝手裏抽回了那本冊子,“下面幾本你隨意看。”

畫冊裏面, 一半都是她,他怎能讓她瞧見呢。

洛朝朝一手撐著下巴:“長大了, 有秘密了, 不分享了。”

那眼神,含著壞笑, 似乎把賀霖佑那見不得人的秘密看破了。

都說市場上會流行一些“春宮圖”,賀霖佑畫畫如此有天賦,該不會……

就像侯墨喜歡看話本子,他也偷偷寫話本子,侯墨和她說,市面上那些普通的話本子可沒有不可言說的畫本子來得熱銷呢,所以他也寫了些,只不過洛朝朝和他借,他不給罷了。

洛朝朝雖沒看過,但是大致也知道那裏面寫的什麽東西,所以此刻見賀霖佑如此緊張,便難免往那個方向去猜了。

賀霖佑一見她這小模樣,便知道她想歪了:“你想什麽呢?”

“心虛了了不是。”洛朝朝倒是來勁了,“畫的什麽,為什麽我不能看?”

賀霖佑不想與她再解釋:“還看不看書了。”

洛朝朝嘀咕:“不說就不說,我還不一定想看呢,哼。”

她翻看了那幾本剩下的,發現都是哲理文學著作,甚至還有兵書,匠築之類的,她訕訕縮回手。

“沒有喜歡的?”

洛朝朝不置可否,長嘆一口氣:“我不想在書院的時候為了考試奮鬥,放假了以後,還為了考試做準備,你這一本娛樂消遣的書都沒有的嗎?”

賀霖佑抿唇,搖搖頭:“為考試做準備,也無不好。”

這話,聽著真是極為耳熟啊。

自打和賀霖佑成為朋友以後,洛朝朝之前每次月試前拜孔子變成了“拜”賀霖佑,平日裏沒得玩也就算了,連閑暇時候看的話本子也被賀霖佑一並給收走了,每到月試的那段日子,連洛文禮他們都不敢輕易叫她出去玩。

還記得有一次,她的話本子被夫子繳了,眼前之人便激勵她。

“一不許出去玩,二課間不許睡覺,三每日背書十篇,我每日檢查。”

若不是求他將從侯墨那裏借來的書從夫子那裏拿回來,洛朝朝第一個條件就拍桌子走人了,但是為了話本子,她忍了。

後來在賀霖佑的書房,陪他坐到深夜,她想著今日這麽累,明日去和洛文禮他們摘果子,便想和賀霖佑說一聲,請個假,沒想到那人卻說:“去吧,若是月試不合格,也就抄百遍書而已,還有順便將其背下來,也不是什麽難事。”

想想,還是一天十篇更劃算一些。

洛朝朝咬牙切齒:“不去了。”

之後月試過了,賀霖佑那邊還遲遲沒有找夫子拿話本子的動靜,她便自己前去,夫子卻告訴她,早在月試之前,賀霖佑便將她的那本話本子拿回去了,夫子還以為,賀霖佑早就還給她了呢。

洛朝朝敢怒不敢言,笑瞇瞇討要回話本子以後問賀霖佑為何騙她。

某人卻道:“為月試做準備,有何不好嗎?既然話本子會影響你,我替你收了,不是對你更有利?”

自那以後,月試前後,洛朝朝再也不敢當著賀霖佑的面看話本子,實在憋屈。

好像,曾經和賀霖佑斷絕往來的念頭總是在腦子裏徘徊,可如今,那念頭卻沒了,她好像,還習慣了此人的霸道。

見洛朝朝似乎分神了,賀霖佑忍不住出聲:“不想看書,那陪你下棋?”

洛朝朝一激靈反口拒絕:“不要,我看書。”

下棋下十次她贏個兩三次,那兩三次還包含賀霖佑放水的可能,她才不會自討沒趣上趕著給人羞辱呢。

屋外,蔣承明晃晃坐在客棧樓梯口,一直等著洛朝朝出來,可轉眼快過去兩個時辰了也不見她人影,正要不耐煩之際,賀霖佑的門口終於出現了洛朝朝的身影。

想必帶來的食盒是給賀霖佑的,所以此刻是空手出來的。

本以為是洛朝朝一個人下樓了,轉瞬門口就出現了賀霖佑的身影,蔣承舉杯放在唇邊的動作一凝。

二人下樓梯沒走幾步,賀霖佑的視線就和蔣承的目光對上了。

洛朝朝也剎住了腳步,回過頭看賀霖佑,然後一步擋在了賀霖佑的身前,推了推他示意他先回去。

畢竟,她以為二人並沒有見過面,覺得蔣承還不知道賀霖佑的身份。

洛朝朝揚起笑臉,邁下樓梯:“蔣叔叔怎會在此,真是好巧啊。”

蔣承掩唇輕笑,這小丫頭還挺護短的。

他起了戲弄的心思:“不巧啊,我在這裏住幾天了,看你天天往這邊跑。”說完,眼睛看向依舊站在樓梯上的賀霖佑。

洛朝朝也回頭看了一眼,發現賀霖佑並沒有離去。就這一眼,賀霖佑已經邁步走下來了。

“叔叔也真是見外,怎也不告訴朝朝一聲,這樣倒顯得朝朝不懂事了。”小丫頭聲音清脆,軟糯的語氣難得讓蔣承不那麽反感女子。

“洛朝朝,你先回去。”賀霖佑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洛朝朝的身邊,用不容洛朝朝拒絕的語氣開口。

見洛朝朝不動,他又柔聲說道:“蔣將軍為人正直,不會為難小輩的,你不必擔心。”

“呵,那可不一定。”蔣承將杯裏的水一飲而盡,冷不丁潑二人冷水。

洛朝朝一臉嚴肅:“蔣叔叔統領萬軍,和一個十五歲少年過不去,傳出去有失顏面。”

“統領三軍,殺敵放火的事情都做過了,我還在乎這點臉面?”

“蔣承。”一邊的賀霖佑忽然開口,“你也十歲嗎?”

洛朝朝眼睛怯怯地看向賀霖佑,屬實是沒想到賀霖佑會突然直呼蔣承的名字,而且,對面的蔣承還笑了。

她感覺毛骨悚然。

“我與他有私事要談,你先回去。”賀霖佑冷聲開口。

這一次,洛朝朝是真的看出來蔣承不會傷害賀霖佑了 ,至於為什麽這麽覺得,那只能說是女人的自覺吧。

一個被小輩直呼其名的人卻能笑得這樣開心,想必,人不會齷齪到哪裏去吧。

再說,她相信賀霖佑的分寸。

走前,她墊著腳附在賀霖佑耳邊道:“十三,什麽十歲啊,馬上十四了好麽。”別總是把她當孩子。

賀霖佑淡笑了一下,沒有說話。

回去坐在馬車是的洛朝朝一直在想,不是仇家,那賀霖佑為何那麽討厭蔣叔叔呢?

不行,她得回去旁敲側擊一下。

客棧裏,目送洛朝朝離開之後,賀霖佑直接坐在了蔣承的對面,少年沈靜清冷的眉眼盡是孤傲,氣勢上,倒也不輸蔣承:“出現在這客棧,總不會是因為巧合是吧。”

蔣承擡起眼,眼底含著揶揄的笑意:“洛相家的小丫頭,長得確實水靈,這樣的姑娘,以後應該有不少人求娶吧,十五歲及笄,也就一年多了。”蔣承身子前移,手肘撐在了桌上,眼睛死死盯著賀霖佑的眉眼,“你別告訴我,你沒想過。”

心裏的秘密忽然被人挖掘,賀霖佑的臉色驟然變冷。

看見賀霖佑臉色的變化,蔣承邪氣一笑。

這人,渾身帶著一股痞意,無論做什麽,隨性又讓人感覺冒犯,他繼續道:“賀麟宥,你現在一無所有,以後也可能一無所有,若是我想,我甚至可以將蔣文傑等人收回,屆時,你連護衛和親信都沒有,那時候你拿什麽給人家幸福,就算人家願意和你在一起,你舍得她和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東躲西藏嗎?如今太子還未登基,若到了他登基那一日,別說娶洛小丫頭了,怕是自己都小命難保嘍。”

“你現在逍遙快活,呆在鸞州做縮頭烏龜,就是不知道你這福還能享多久。言盡於此,過完年我便動身回京了,有什麽要我帶給你母親的,我勉為其難給你捎上。”

蔣承欲要起身。

“你說這麽多,無非是想我回京,和太子分庭抗爭,若我得勢,你們也可高枕無憂。”賀霖佑道

蔣承輕笑:“能想明白,也不算傻。”

“當初為什麽不來?”賀霖佑的聲音忽然變得憤怒,“當初我與母妃,被陷害舍棄的時候,你們又在哪,如今知道再不行動就晚了,又想起我們了,你們蔣家的人性便如此涼薄嗎?”

如果,他們一開始就站在他們身後,或許他和母妃便不會淪落至此,甚至,也不會像如今這般,留戀鸞州。

不知何時,客棧大廳內的人已經無影無蹤了,蔣十一將整個客棧人都給請了出去,給了蔣承和賀霖佑獨自的空間。

“外敵擾境,你怎知我們不想站在你們身後。我蔣家世代鎮守邊疆,如今卻要因為你母親的一己私情卷入朝堂紛爭,這讓我父親豈能不惱。我阿姐生性單純,入皇宮之時,我父親便猜到了這一日,呆在淩雲寺,對她而言,反而安全,不然,夏皇後豈會留她到今日。外人都道我蔣家人生性涼薄,這正是我們想讓他們以為的,孤兒寡母沒了依仗誰會放在眼裏,所以你們才有命到今日。我也就說這麽多了,選擇在你,你若是不想掙,就繼續呆在鸞州吧。”

蔣承徑直離去,賀霖佑一點呆呆坐在那,久久沒有動。

除夕當晚,賀霖佑一個人坐在書房內,天黑了也不曾點燈。蔣文傑推門而入,發現賀霖佑手捧著一本冊子,見他進屋,他才緩緩將冊子合上。

“何事?”

“洛家送來了請帖,說是三日後請殿下過府一聚。”

見賀霖佑沒有說話,蔣文傑又道:“殿下若是不想去,那屬下回拒了。”

“去。”賀霖佑忽然擡眸,“你去通傳一聲,就說三日後我會去。”

或許,他在鸞州的日子,沒幾日了吧,見一面少一面,總是要去道個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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